济源匠人
汤士忠:七十八载“校准”时光
发布时间:2018-08-01 | 来源:济源网

 

  汤士忠

  在轵城镇南冢村一个别具一格的小院儿里,住着一位92岁的老人。年逾九旬的他依然精神矍铄、满头青丝。老人闲来无事总喜欢拿起工具摆弄坏掉的手表。他是“校准”时光的人。“嘀嗒”“嘀嗒”……表针在转动中慢慢敲打着岁月,也悄无声息地带走了他的青春。他,14岁开始学修表,在实践中不断锤炼技艺,先后培养出一个又一个修表匠。他就是专注“校准”时光78年的修表匠汤士忠。

   十四初学 师从兄长 

  7月30日,记者见到汤士忠时,他正戴着修表用的单眼放大镜,坐在一张旧式的木桌前,手拿镊子埋头修表。只见镊子在细小精密的零件中来回游走。不一会儿,汤士忠手里坏了的手表就又恢复了“嘀嗒”“嘀嗒”的声响。

  汤士忠出生于1926年。在他8岁那年,父亲带着全家人到开封谋生。家有千顷地,不如学手艺。出于这样的想法,父亲将汤士忠的大哥送到开封一个修表匠那里当学徒。“我还记得,当年为了送大哥学修表,父亲拿出家里为数不多的积蓄和粮食,送给了修表师傅。”汤士忠说。学徒三年,又为师傅打工一年后,汤士忠的大哥终于出师,在开封的大南门附近开了一家小小的修表铺。“大哥学成后,我和二哥、三哥就在修表铺跟着大哥学。久而久之,我们也学会了修表。”汤士忠说。看似云淡风轻的两句话,背后却隐藏着汤士忠为之付出的努力和汗水。

  修表是一门技术含量高的手艺活,特别考验人的耐心和毅力。汤士忠学修表时只有14岁,当时个头不高,还够不着修表的工作台。于是,他就将两个小板凳摞起来坐,通常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初学修表时,汤士忠不仅要了解表的种类,还要了解每一块表的结构、功能及修理方法。这是个日积月累的过程。汤士忠说,手表的体型小、零件多,每块表大约有100多个零件。初学修表时,他每天都拆表、装表,来来回回、反反复复“折腾”。“只有对各种类型的手表零件及结构烂熟于心,才能准确地判断出顾客送来的表的问题出在哪儿。”汤士忠说。因为读过几年私塾,汤士忠在学习表的工作原理等知识时还算顺利,但遇到有些实在理解不了的问题,只能靠死记硬背。

  汤士忠兄弟几个学会修表以后,家里的生活变得越来越好。然而,幸福的生活却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汤士忠的大哥在不到30岁时因患肺结核不幸去世。大哥去世后,修表铺由汤士忠的二哥打理。“后来,二哥成了家,带着家人到漯河开了一间修表铺,我便跟着二哥在漯河待了四五年。”汤士忠说。在这之后,汤士忠因过于思念在开封的家人,便又回到开封。

  修表制表 乐在其中 

  “当时戴手表的人多,修表生意非常红火。我们兄弟姐妹十个,全是靠修表养活的。”汤士忠说,修表给他带来了富足的生活,让他在那个贫穷的年代吃得饱、穿得暖。他感恩于修表,也因此对它产生了无限热爱,并决定与它相伴一生。

  “修表时间越久,技艺越精。”汤士忠说,他刚开始独立修表时,因为技艺不够娴熟,每修一块表,心里都非常忐忑。有时由于过度紧张,他反而把客人的表修得更坏了。这时,汤士忠的二哥就会帮他把被修坏了的表重新修好。有了这样的经历后,汤士忠修表更加小心翼翼,并虚心向二哥学习。他的修表技艺也越来越娴熟。

  修表虽复杂,但汤士忠却乐在其中。汤士忠觉得修表让他获得了成就感,使他精神上得到了满足。过去的手表,以机械表较为常见。机械表修起来比较麻烦,有时断了一个齿轮,就需要重新镶一个。这对修表匠的手艺要求非常高。“手表的齿轮太过精细,需要在放大镜下小心翼翼地修理,稍不留神,就能把齿轮弄断。”汤士忠说。

  与镶齿轮相比,更困难的是自己动手做零件,因为有的零件市面上买不到。“有时候需要自己动手用工具把一个1厘米的原材料挫成几微米的,非常考验人的耐心。”汤士忠说,有时做一个零件得花费好几天的时间。

  1954年,河南省会由开封西迁至郑州,汤士忠也随之来到郑州。因修表技术好,他进入郑州钟表厂工作。“当时的郑州钟表厂也叫郑州市钟表修理合作社。在对手工业和资本主义工商业进行社会主义改造的背景下,它是由16个钟表修理部联合起来成立的。”汤士忠介绍。

  郑州市钟表修理合作社经历了几次改名,1958年由集体性质转为地方国营,最终改名为郑州钟表厂。汤士忠在郑州钟表厂一直工作到1986年退休。在这期间,汤士忠作为主要技术人员,指导生产了“二七牌”长三针背铃闹钟和“黄河牌”16钻全钢防震手表。“生产遇到困难,我们会到上海、南京等城市的大手表厂学习。这让我从中学到很多先进经验。”汤士忠说。

  在汤士忠看来,制表与修表相辅相成。修表的经验为汤士忠制造新表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制表工作则使他的修表技艺不断提升。

  传承技艺 默默坚守 

  在汤士忠家二楼的小屋里,放着他几十年来修表用的所有工具。一个带玻璃罩的小方桌的抽屉里,躺着他曾经用过的缺了一个小口的放大镜,还放着各式各样的木盒子、铁盒子。桌上放着两盏煤油灯,玻璃灯罩上有泛黄的印记……

  汤士忠修了一辈子的表,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汤士忠还记得年少时看到隔壁摊主受到当地恶霸欺凌,他挺身而出,却被恶霸挥拳相向,最后被找自己修过表的“贵人”救了。“表要修好,人也要做好。”这是汤士忠为人处世的信条。几十年来,在汤士忠店里修表的客人都满意而归。他对身边的每一个人热情相待。汤士忠退休后,街坊邻里不管谁的表坏了都找他修。“他修得好,还不要钱。”邻居如是说。

  无数老旧钟表在汤士忠手中总能“起死回生”。他也见证了修表行业的兴衰。为了将传统修表技艺传承下去,汤士忠努力了一辈子。在郑州钟表厂时,汤士忠曾办过修表学习班,班上有四五十个学生。“修表学习班就跟现在的高中一样,是三年制的。学生每天上课,毕业时给他们发放毕业证书。”汤士忠说,修表不是一蹴而就的,至少要三年时间才能学成。修表学习班虽然只办了一届,但也培养出一批修表手艺人。

  除了开办修表学习班,汤士忠还教出很多徒弟。“我们兄弟几个学会修表后,就把修表的手艺教给了很多本家亲戚,然后再一代一代传。我的两个孩子也学会了修表,并且从事了修表工作。”汤士忠说。多年来,汤士忠教出的徒弟遍布济源。

  轵城大街上有一家修表铺,店铺的主人叫许林森。许林森说,他的岳父就是汤士忠的徒弟之一。“我的修表手艺就是从我岳父那里学的。说起来,汤老先生还是我的师爷呢。”许林森打趣地说。许林森是半路出家,修了一二十年的手表。如今,面对越来越萧条的修表生意,他的修表铺也面临着关门的结局。“修表要耐得住寂寞。有时,店里一天连一个客人也没有。”许林森无奈地说。

  修表匠能让凝固的时间再次行走,而时代的更迭却让修表这门手艺卡在了时代的齿轮里。汤士忠修了一辈子的表,现在虽已92岁高龄,但依然没有停止自己的脚步,还在为传统手艺的传承默默坚守。“一根头发的直径约80微米,而制表精度要达到7微米,修表也要同样精细。一块表有100多个零件,经过1000多道工序制造而成。要学修表这门技艺,必须耐得住寂寞,沉得下心,用匠人精神打磨。虽然现在很少有年轻人愿意学修表了,但我还会坚守下去,直到自己干不动为止。”汤士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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