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源匠人
崔鸿飞:黄河绝唱的守望者
发布时间:2018-01-31 | 来源:济源网

 

  “嗷号,一起来了哟……”“嗷嗷号,一起伸手了哟……”高亢有力、苍凉豪迈,这是崔鸿飞和他的伙伴们在唱黄河船工号子。黄河船工号子是由黄河中下游的山河地段(济源市境内的沿河一带)人民在长期的船运劳动中首创,后在对黄河的开发利用和长期的船事活动中逐步加工完善而形成的传统民间音乐。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黄河运输空前繁忙,上下码头车水马龙,大小船只东来西往,船工号子此起彼伏,演绎成当时沿河人民多彩的生活乐章。2009年,黄河船工号子被评为河南省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得到了保护和传承。崔鸿飞是最具代表性的黄河船工号子传承人。

  船上拉纤十余载从此号子伴一生

  “我17岁上船当学徒,开始从事船运活动,不仅学会了船上技术,还学会了喊唱黄河船工号子。”崔鸿飞生在竹峪村,长在黄河边,从小聪颖睿智,学习成绩出类拔萃,但由于家庭条件的原因,他小学毕业后就没再继续上学。之后,崔鸿飞便跟着大人下地劳动,去船上帮工拉船,一拉就是十几年。在他十多年的拉纤生活中,离不开的就是黄河船工号子。

  黄河船工号子的记录者崔云恒曾在自己的文章里记录到:“他(崔鸿飞)是聪明的有心人,跟着号头很快就能打一般的船号了。在反反复复的船运劳动中,他不惜力气,也不惜心思,渐渐弄懂了慢水、快水、小浕、大浪、出浕、回流、紧水、大碛以及垒蓬、收缆、丟锚、下镏、撑篙、撇角、撒弹、拾弹,还有过河搬棹、拔棹、出撬、收橇这些拉船、停船、行船的路数,各种情况下的船号也都能熟记于心。”明白人不恨逆境,聪明人能悟繁复。崔鸿飞就是在与黄河风浪搏斗的艰难险阻中,在吃饭不能饱、花钱难宽绰的过去,将行船的技巧和喊号的本领烂熟于心。

  黄河船运几经兴衰。从历史上的小木船到木帆船,它们都是凭人力操控。“我们船上十几个船工生活在一起,劳动在一起。”崔鸿飞告诉记

  者,黄河航运多数是载货下行,卸完货物,空船上行得靠人力牵拉,用篙撑顶,需要许多人共同劳动,集体配合,才能完成这艰巨复杂的劳动任务。黄河船工号子就是在这样的集体劳动中诞生的。“黄河船工号子诞生之初,是为了指挥船工完成拉船的工作。后来,一代又一代的船工进行加工完善,把握黄河和木船的特性,根据不同的劳动场景,创作出一种劳动歌调,就是黄河船工号子。”崔鸿飞说。

  “黄河船工号子是这样的形式:一人引吭高歌,领号指挥,其余的船工齐声应接,随声唱和。领号者会根据不同的劳动场面、环境气氛、水文特点采用不同的号子,变换不同节奏、音调、号词,来激励士气、振奋精神、统一力量,完成紧张而艰巨的劳动任务。”崔鸿飞说。刚上船开始喊号时,崔鸿飞是应和者,跟着领号人一句一句喊。后来喊得多了,他便领悟到了其中的窍门,成为“喊得好”的那一个。“我们那个时候选领号者没有特定的形式,谁喊得好,谁就会自告奋勇带领大家一起喊。喊着喊着,大家浑身就充满了干劲儿,也不觉得工作辛苦、枯燥了。”没有任何乐器伴奏的黄河船工号子,却蕴含着巨大的感染力。喊号子,成了崔鸿飞枯燥拉纤工作中的一种消遣,在他疲惫不堪的时候,给了他很大的慰藉和鼓励。木船在船工“号吆、号吆”的声音里,一步一步向前行进。

  为把号子留世间奔走寻找老船工

  时光飞逝,随着时代的发展,公路运输兴起,小浪底水库造就了278平方千米的湖面,也淹没了数不尽的艰险河道,黄河船运退出历史舞台。游船的汽笛代替了雄浑的船号,老船工的那段艰辛的黄河河道船运生活成了永远的过去。“我们原来沿河的几个村庄因为修建水库进行了搬迁,那些共同生活过的老船工因为搬迁分散到了济源各个地方。”崔鸿飞说,随着年龄越来越大,一个又一个曾经并肩呐喊的老船工离他而去。人会有生老病死,但是人的记忆可以通过别的方式保存下来。“把黄河船工号子留在世间”成了崔鸿飞的一个愿望。“十几年的船工生活经历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那令人振奋的劳动场景和震天动地的黄河船工号子令我难以忘怀,老船工号手的期待促使我一定要把这一黄河文化传承下去。”崔鸿飞说,“要想将船工号子传承、弘扬下去,就必须像工匠一样默默奉献,一点点搜集整理图像、音乐等各种资料,然后像工匠一样对其精雕细琢。这个过程必定充满艰辛,可是既然决定做这件事情,我就会努力克服各种困难一路走下去。”

  将一项快要淹没在历史长河中的艺术保存下来,谈何容易。年轻一代,除了在黄河岸边长大的人从小耳濡目染,对黄河船工号子有一些印象之外,其余的人可能连听都没听过。拉纤船工职业的消失、传承人的逐渐老去,让黄河号子的失传,似乎成为一个不争的事实。搜集、整理,将黄河号子尽可能完整地记录下来,并让更多人知道,似乎是当前最急迫的事。

  2005年,崔鸿飞开始着手整理关于黄河船工号子的资料。“黄河号子作为文化,不但要了解,还要理解,需要把它记录下来,变成有形影像。”为了寻找老船工,和他们商量船号的复原问题,崔鸿飞跑遍了竹峪、关阳、大横岭等多个从沿河搬迁下来的村子。“那个时候,我们大部分人没有电话,我只能凭借记忆一个村一个村地找。”崔鸿飞说。最后,他好不容易才召集到十多位老船工。

  老船工们都非常支持崔鸿飞的想法和工作。但也出现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年轻一点的就会不理解:现在各种各样的电影、戏剧那么多,还搞这个干什么?在崔鸿飞看来,不管别人怎么看,他觉得黄河船工号子是一代又一代的老船工留下的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不能让它就这样消失掉。

  之后,崔鸿飞多次奔走有关部门,希望得到他们的支持。2008年10月,在坡头镇政府和电视台的帮助下,崔鸿飞和老船工崔云典、崔作连、卢光举、卢大军以及坡头当地的一些老船工在坡头西连地黄河大桥南两岸进行黄河船工号子的实地拍摄,再现当年拉纤行船喊号的雄伟景象。

  因为工作人员在后期制作时使用了解说词,重要的喊号声没有被完全保留下来,崔鸿飞感到很遗憾。

  2009年,崔鸿飞将四年来搜集整理的黄河船工号子图文资料全部交给市文化馆。同年,坡头镇将黄河船工号子申报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获得了成功。至此,黄河船工号子又重新回到了人们的视野。

  重新编排再演绎黄河号子永唱响

  黄河船工号子成为河南省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以后,对黄河船工号子的保护和传承被提到了史无前例的高度。如何将黄河船工号子发扬光大,让更多人了解和欣赏到这一由黄河孕育出来的天籁之音,成了崔鸿飞的当务之急,成为摆在我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部门面前的难题。

  “为了还原黄河船工号子的原貌,市文化馆工作人员曾辗转多处寻觅、搜集了大量有关黄河船工号子的材料,包括唱词、曲调,还制作了我们十几个老船工的演唱和访谈音像资料。”崔鸿飞在抢救黄河船工号子的道路上受到了很多人的帮助,其中一个就是市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中心的李睿芳。“第一次见崔老师,是他主动找我询问黄河船工号子有没有申请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价值。我了解情况后,就觉得应该支持这个项目申请‘非遗’。这是一种文化,是一种精神。”李睿芳说。

  2008年,在坡头录制黄河船工号子表演现场没有留下原声一直是崔鸿飞的遗憾。为了弥补这个遗憾,2014年,李睿芳联系了李亚文导演,重新把老船工集合到一起。经过多次排练、录音,最后以后期配音的方式给画面配上了声音。后期配音要把船工的喊声和当时现场的喊声重合到一起,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最终,李亚文导演凭借自己精湛的业务水平完成了这项工作,也圆了崔鸿飞的一个梦。

  把黄河船工号子的曲调、歌词、韵律、节拍完整、系统地记录下来,也是抢救保护工作之一。“对于音乐,我是一个外行人。我不懂乐理,只会凭感觉和记忆把号词喊出来,写下来。”崔鸿飞只能将黄河船工号子的词写下来,曲子的记录难到了他。这时,精通乐理的李亚文导演就承担了记谱的任务。最后,通过两人的全力配合,出沿号、打蓬号、伸弹号等十余种船号连词带谱被完整地记录在案。

  “记下谱子之后,我们又根据传统音乐类型,以黄河船工号子为创作题材,将它搬到了舞台上,用另一种方式将这种传统音乐传承发展下去。”李睿芳说,这种改编既保留了原始曲牌、词牌的底蕴,又能运用于舞台表演,让黄河船工号子在不失其原有味道的基础上,适应现代社会的发展。这是一种创新,是对黄河船工号子更好的传承和发扬。

  2017年11月15日,本土原生态节目《黄河船工号子》首次以雄浑震撼的气势和完整的艺术形态在市文化馆震撼上演。崔鸿飞作为最具代表性的黄河船工号子传承人,登上了这个令他“梦寐以求”的舞台。他和数十名船工随着号子声互相配合表演,再现了当年黄河边拉船的场景,场面振奋人心,气势雄浑震撼。此次表演全程采录,用于留存资料。“那次舞台表演使黄河船工号子被赋予了新的生命力,希望留存下来的资料能让后人看到黄河船工号子的风采。”崔鸿飞说。

  “船工号子是船工在风浪中拼搏、呐喊情景的再现,是原生态的、活着的历史。现在的黄河再没有过去那种场面了。如果再不抢救,再生就很难了。”崔鸿飞说,黄河船工号子是黄河的一种文化元素,也是中华民族流传下来的一种精神。我们要把它保护好,传承下去,让更多的人了解它、熟悉它。

  “要想将船工号子传承、弘扬下去,就必须像工匠一样默默奉献,一点点搜集整理图像、音乐等各种资料,然后像工匠一样对其精雕细琢。这个过程必定充满艰辛,可是既然决定做这件事情,我就会努力克服各种困难一路走下去。”

  ——崔鸿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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